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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歸故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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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歸故土

把聚寶盆重新放回博古架後返回來的方維行看到辛夏的動作, 也連忙上前攔住她。

“別用手碰到它,等我拿個東西。”

說完又轉身快步往庫房的門邊走去。

辛夏伸向文件夾的手停下,回頭看了看方維行的背影, 遲疑道。

【怎麽了?】

怎麽都不讓她碰這個文件夾?

【嘖嘖, 看來你男朋友猜到了。】

玉扳指了然地說完這句話之後, 故意嚇唬她一般放低聲音接著道。

【你覺得以羅文那個謹慎多疑的性子, 會什麽都不做, 把這麽重要的東西就這麽放在這嗎?】

聞言, 辛夏的表情頓時難看了起來。

不會吧,難不成這文件上面有。。。

【沒錯, 就是你想的那樣,文件夾的封口處有劇毒,見血封喉的那種哦~】

【畢竟這裏面裝的可是羅文在世界各地住所裏的“藏寶圖”以及與其他團夥簽訂的合同, 說是他的身家性命也不為過了,做點小小的“保障措施”也是理所當然的吧?】

說到這, 玉扳指看辛夏的臉已經黑到一個境界了, 話鋒一轉又反過來安撫她道。

【當然你也不用太擔心,提前有防範了之後其實也沒什麽嚇人的,戴個一般的手套基本都能隔絕掉。】

怪不得那枚印章和玉扳指都被一條擋板隔絕到了暗格的另一邊, 估計也是害怕拿那兩個東西的時候會不小心會碰到吧。

思及此, 辛夏又開口問道。

【他怎麽不往印章上面塗這種毒藥?】

【那種材料塗到玉石材質的東西上會很快揮發掉的, 而且印章這種東西他基本都會隨身攜帶, 在上面做手腳不是在為難自己嗎?】

【要不是前幾個月在博肯發生的那個意外, 按理說包括我在內的這些東西壓根就不會離開他的身邊。】

畢竟在那之前,羅文可是走哪把它們帶到哪兒的。

聽到這, 辛夏頓時來了興趣。

【意外?什麽意外?】

玉扳指哼笑了一聲,賤嗖嗖地回道。

【還能怎麽著, 安逸的生活過得太久了,沒想到自己會被鷹啄了眼唄!】

【哈哈哈你都不知道那次他逃得有多狼狽,半夜三更連件衣服都來不及套上,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連夜離開的!我的媽呀差點沒把我笑死哈哈哈哈哈!!】

【哎,可惜他把我們藏得太深了,博肯的人趕到了之後把公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著,白瞎了這麽個好機會啊!】

【不過好在他們那次也算是元氣大傷,似乎是組織裏出了叛徒了,羅文回去之後估計清算了不少人。】

【其實他的性子狠辣歸狠辣,但確實挺能穩得住的,以前行事從來不會這麽激進,這次應該也是對讓自己上次狼狽逃竄這件事存在一定的報覆心理,才會冒險去幹這一票的吧。】

不然他確實沒必要去國家博物館裏偷東西,還把人家的水晶都給掰碎了,顯眼不說,連價都不好提上去。

聽了如此多內幕,辛夏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,在原地扒著密封箱默默消化這些信息。

這時,方維行又在她身邊蹲了下來。

辛夏扭頭看過去,發現他手裏已經多了一雙皮革手套。

果然,他已經猜到了。

看到辛夏探究的眼神,方維行一邊把手套戴到手上,一邊跟她解釋。

“之前和青涵他們在國外出公差的時候,誤打誤撞幫忙抓到過一個犯罪團夥,去警署處理後續時我才知道,他們相關的所有紙質文件都被塗抹上了一種新型毒素,兩名警員在辦案時不慎中招,身受重傷,一度危及生命,好在後續毒素處理還算及時,好歹保住了命,但後半生卻也只能在痛苦中度過了。”

“那些文件的封口處就是呈現這種如水一般的淡藍色。”

“夏夏,你心地善良,但我和你不同。”

“我向來不憚以最深的惡意揣測別人,更何況是羅文這種本身就心理變態的人,多防著點總是沒壞處的。”

辛夏卻搖了搖頭道。

“對這種前科累累的人,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,這次確實是我大意了。”

方維行側頭笑著看向她,並沒有說一些“我希望你永遠保持善良”之類的話,而是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後頸,表達自己無言的安撫。

只要他們還在從事文物方面的工作,就免不了會碰到各種各樣跌破底線的人,所以成長是必要的,也是遲早的。

辛夏難得有些不好意思,推著他指了指箱子底部。

“好了,快打開看看裏面的東西!”

方維行依言把文件從暗格裏拿了出來,小心將封口處的細繩繞開之後,把文件夾中幾張合同取出來,擺到了離辛夏稍遠的地面上。

“夏夏,你身後博古架下方的抽屜裏有個相機,拿過來幫忙拍幾張照片。”

說完他還不忘交代道。

“小心腳,別走太快。”

辛夏歡快地應了一聲,轉身打開抽屜取出裏面的照相機,幾步蹦到了方維行面前。

方維行忙往後退了兩步,以免自己的手套碰到她。

“好了別再往前了,就站在那兒!”

看著他如臨大敵的模樣,辛夏只能停住了腳步,打開相機彎腰對準地上的幾張紙,“哢嚓哢嚓”認真拍下每一個得來不易的證據。

等辛夏拍完之後,方維行便收起地上的合同,依次裝入文件夾中重新封存了起來。

這個東西就這麽放起來太危險了,但直接銷毀也不行,方維行考慮了幾秒,便長腿一邁踩到了桌面上,將頂上的某塊天花板打開,再順手把東西塞了進去,末了還低頭看向她。

“印章和玉扳指要一起放進去嗎?”

辛夏想了想,只把印章遞了過去,晃了晃另一只手裏的玉扳指。

“這個我留著還有用。”

不說別的,羅文的老巢在哪她都還沒來得及問呢。

方維行點了點頭,脫掉手套接過東西,擡手放好之後便從上面跳了下來。

瑣碎的事情處理好之後,剩下的便是將這些博肯的文物整理到一起,送它們重歸故裏了。

一切收拾妥當,從地下庫房中出來的時候,時間已然來到了淩晨一點。

方維行單手抱著辛夏,另外一只手拿著在新的木箱中重新裝好的博肯文物,踩著樹影穩穩地往主宅走去。

考慮到方維行的夜盲癥,方家花園中的燈是從不熄滅的,所以兩人一路上算得上是燈火通明,走得極為順暢。

打開門後,別墅大廳裏靜悄悄的,只開了幾盞夜燈,秦蓮和方天穹顯然都已經上樓休息了。

方維行一路把辛夏抱到了三樓,在她唇角輕啄了兩下之後,才把她放了下來。

“洗完澡早點休息,明天還得去博物館呢。”

“我知道啦,你也是。”

說完辛夏轉身就要進屋,結果手又被他拉住了。

“扭傷的藥膏在桌上放著,你記得抹完藥再睡。”

辛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,見他張張嘴似乎還有話要說,連忙鉆進了屋裏,只從門縫裏探出個腦袋出來,朝他揮了揮手笑著說了聲晚安,然後便無情地關上了門。

方維行看著緊閉的房門,靜立了片刻才無奈地笑了笑,轉身離開。

第二天,辛夏是被亮到刺眼的天光照醒的。

因為房間裏沒有鬧鐘,也沒人早早來喊她起床,辛夏破天荒睡了個懶覺,模模糊糊睜眼的時候竟然已經九點多了。

她猛地清醒,連忙穿好衣服跑到浴室裏緊急洗漱,著急忙慌出門往樓下跑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。

哎?腳踝好像不怎麽疼了??

這個藥膏這麽有用的嗎?!

在一樓餐廳等著的方維行自然也看到了從樓上飛奔下來的辛夏,起身快步走了過來。

“怎麽跑這麽快?腳還疼嗎?”

“不疼了!”

辛夏高興地回道,說著還蹦了幾下示範給他看,直把方維行看得心驚肉跳的,趕緊拉著她從樓梯上下來。

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,別跳!”

剛進門的龐叔看到兩人的互動,笑得見牙不見眼。

“少爺,我把您的車開到門外了。”

“多謝龐叔,您去忙吧,跟爸媽說一聲,我們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。”

聞言,龐叔連忙點了點頭。

那看來童夫人和邢先生今天中午應該不會過來“蹭飯”了。

等辛夏用完早餐後,方維行把裝著文物的箱子往後備箱一放,兩人便驅車往港城博物館的方向駛去。

一個小時左右,車子抵達了博物館門口,兩人拿著東西走了進去。

此時,周館長恰好從辦公室的方向走了出來,看到他們之後,立刻喜出望外地快步迎過來。

“哎呦,你們來了?!太巧了,剛好有個好消息過來,我正準備跟你倆打電話報喜呢!!”

看到方維行手裏還抱著一個箱子,他又忍不住調侃道。

“方組這是又給我們博物館送寶貝來了嗎?”

沒想到方維行還真點了點頭。

“是啊,走,去辦公室帶您看看這箱寶貝。”

謔!不會是真的吧?

周館長半信半疑地擡手接過方維行手裏的箱子,領著二人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,路上還不忘打量了辛夏幾眼,關切道。

“好在辛小姐平安回來了,你都不知道那天你在我們博物館外失蹤後,方組有多著急,從馬路對面過來打電話時,全身氣壓低地我們館裏的工作人員都不敢靠近!”

聽到周館長的話,辛夏忍不住看了方維行幾眼。

除了昨天下午兩人剛碰面那會兒,方維行說話語氣稍微僵硬了一點,她好像還確實沒見過他氣壓低冷臉沈默的樣子。

察覺到辛夏的打量,方維行毫不避諱地朝她回看了過去,說出的話直白又真誠。

“我太擔心你了,打電話的時候手都是抖的,從小到大沒這麽慌過。”

直球小狗永遠不會吝嗇表達自己的愛。

辛夏還沒來得及不好意思,周館長先老臉一紅,岔開話題道。

“咳。。哎,到了,咱們進去說!”

三個人依次進了辦公室,周館長把箱子往桌上一放,打量了一圈,詢問道。

“那我打開了啊?”

方維行擡了擡手,示意他隨意。

周館長這才小心地掀開了頂蓋。

看到裏面整整一箱明顯屬於博肯特色的文物後,周館長立刻驚呼出聲,連嘴巴都忍不住張成了一個O形。

“我去!!!”

“這。。。都哪兒來的啊?!我怎麽記得這些東西都是博肯國家博物館裏的珍貴展品?!!怎麽會在。。”

“您沒記錯。”

看著他難以置信的眼神,辛夏點了點頭以示肯定。

“這些確實是博肯的文物。”

她沒有接著往下說,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。

“今年的勞倫斯拍賣會是在港城這邊舉行的,不知道您有沒有空了解過?”

聞言,周館長立刻回道。

“當然!勞倫斯今年的合作夥伴可是方家,我還特意厚著臉皮提前要了張票呢!可惜臨時有個公務要出,沒能去得成。”

他揣測著辛夏問這個問題的意圖,疑惑道。

“難不成這些都是拍賣會上出現過的東西?!”

話一出口,他自己先搖了搖頭否定。

“不對,不可能!要真是這樣,那新聞上早就炸了窩了!”

這些可都不是普通的文物,幾乎算得上是博肯的鎮國之寶了,隨便一件出現在拍賣會上都不可能這麽悄無聲息,一點風聲都沒漏出來。

辛夏卻回道。

“您猜得不算錯,東西確實是在游輪上發現的——”

之所以沒有消息傳出來,是因為當時他們下水找密封箱的時候,游輪上幾乎所有人都在參加壓軸的拍賣會,所以除了他們幾個知情人士,船上的其他賓客都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。

“——不過不是在拍賣會中,而是我們從水下撈出來的。”

聽到辛夏的後半句話,周館長頓時睜大眼睛,驚訝地啊出聲來。

這是覺醒了什麽離譜的釣魚佬技能?!!只要出海就必定會撈點什麽上來?

不過還沒等他浮想聯翩,辛夏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。

“但是跟沈船那次的性質完全不同,這些東西並不是意外沈入海裏,而是在港口停靠時被人偷偷固定在了船底,企圖通過這種方式私運回國的。”

聞言,周館長立刻了然,眼神都瞬間冷了下來。

“我就說這麽大量的國之重寶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海裏,果然又是這些惡心人的文物販子!”

突然,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,驚道。

“!!!”

“你這次突然失蹤該不會也是。。”

辛夏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。

“沒錯,就是他們。”

儒雅如周館長,此時也不由得爆了句粗口。

“艹!這群人膽子也太大了吧!!眼裏沒有一點王法嗎?!!”

辛夏想起蝶山小院裏的那幾聲槍響,很想回他一句確實沒有,但考慮到方維行此時也在場,如果知道她當時的情況這麽危險,指不定還得嘮叨她多久,便講這個話題一筆帶過了。

“不過我也算是因禍得福,意外得知了一些關於他們團夥老大的信息,但是今天咱們先不聊那個,我們過來主要是想拜托您。。”

“咚咚。”

敲門聲突然響起,隨後工作人員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。

“館長,外面有個大使館的官員來訪,似乎有事要找辛小姐和方組。”

工作人員傳完話後自己都覺得奇怪,辛夏和方維行兩個人平時又不在博物館工作,怎麽會有人特意來這兒點名找他們呢?

屋內的三個人卻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了,相互對視一眼之後,周館長高聲應道。

“請他進來吧。”

一分鐘之後,工作人員便帶著一個陌生男人進來了。

來人身材極瘦,高鼻深目,正是博肯的外交官萊特。

估計他在華國待的年頭已經不少了,所以說話時除了一些生僻詞時會出現滯澀感,一般的交流用語都相當流利,聽不出明顯的口音。

進門之後,萊特幾乎是第一眼就註意到了被放在桌上的木箱,悄悄打量幾眼後,好歹克制住了激動的心情,先是對著辛夏兩人再次鄭重道謝了一番,並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。

“冒昧向管家詢問了您和方少爺的去向,實在失禮,但我真的是如坐針氈,一刻都沒法在大使館等下去了!”

眾人都對他的心情表示了理解,周館長也起身讓到了方維行的身邊,示意他可以上前查看木箱。

萊特極力抑制住心頭覆雜的情緒,深呼了一口氣,邁步上前。

他輕輕撫摸著一個個失而覆得的珍寶,神情莊重而欣慰,直到摸上那兩個水晶擺件。

盡管在博物館中時已經看到過殘缺了一部分的萊克拉迪雕像,但真正見到被掰碎成兩塊的水晶擺件,他還是沒能忍住內心的悲憤,緊抿著嘴唇,眼眶通紅,幾滴淚無聲地滾落了下來。

同為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,華國同樣有不少文物被良心泯滅的文物販子敲碎了分運出國,甚至有的至今還流落在外,所以幾人都清楚這種感受有多痛,一時房間裏誰都沒有開口說話。

等萊特獨自平覆了情緒之後,他才轉過身再次沈聲向兩人鄭重道謝,尤其是發現文物的辛夏。

“辛小姐,對您的感激實在無以言表,一月初我們想要為您舉辦一個授勳儀式,還望您到時候能夠撥冗參加。”

辛夏以為也就是個簡單的小型活動,滿口便答應了下來,沒註意到一旁方維行和周放驚訝的眼神。

得到辛夏的肯定答覆之後,萊特的神情總算放松了一些,又轉向周館長。

“在那之前這些文物可能還要在館內存放幾天,多有叨擾了。”

周館長擺擺手示意不麻煩,七八千件文物他都放了,也不差這幾十件。

三人將萊特送到門口之後,辛夏看向周館長,開口詢問道。

“對了周館長,進門的時候您說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們,是什麽事啊?”

周館長一拍腦門。

“差點把正事忘了!”

“關於凜州島沈船博物館的選址,上面的批覆已經下來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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